【枪盾枪】永恒的终焉(十)【魔女paro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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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一) (十二) (十三) (十四) (十五/完结) 

10.15二编:修改了开头和结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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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该如何去描绘春天?

夏日还那么遥远,

秋的果实依然滴下汁液。


我该如何去描绘春天?

喜鹊在树梢噤声,

清晨消融的是昨日的初雪。


我从未知晓:

新叶的味道,

孩童初生的啼哭,

野百合盛开的清香。


我已然明了:

木炭噼啪作响,

手中茶壶斑斑锈迹,

吟游者牵我歌唱。


千百次她走过我身旁,

影影绰绰,摇摆不定,

春光炫目,春风迷眼。


春日是不回头的羽箭,

是我无辜的少年时代。


我该如何去描绘春天?

我把她献给了祂,

从此便失去了答案。


我在梦中问祂:

您对我是爱,抑或仅仅是垂怜?

神明一言不发,

我可悲于自己的僭越。


我该如何去描绘春天?

过往的日子都黯淡失华。


我把一切都献给了祂,

连同春日的一撇。




阿兹卡慕帕,这座山的名字,在原住民的语言里意为“少女的心愿”。魔女降临之前,生命在此地肆意生长,无拘无束;山间风景随海拔与四季变换,溪流潺潺,芳草盈盈。名为北村元康的亚人,曾经见过这样自然的光景:禽鸟在天空中自在飞舞,湖边的水仙上停着闪蝶。他和青梅竹马在溪边打闹玩耍,直至天黑,回家领受母亲的训斥;第二天醒来之时,又是别的孩子在敲打他的窗台,提醒他该起床了。回想起来那是非常奢侈的日子,他的生活无忧无虑、足以令人流连忘返。

可那又是不堪回首的故事,记忆中他人的脸他已经记不真切,被蜡笔涂抹只余大块的裸色,交替闪烁像是卡壳的影片倒带。梦的最后一幕总是戛然而止,模糊的脸之后,是他每天都会见到的人。他看到他的眼瞳,触摸他的发丝,拥抱他的背影。过去的记忆越来越少,像是廉价纸张上印刷的日历,随着时间过去慢慢磨损,最后只剩下残缺的影子。他本可以请求那人为他施加魔法,如果是他的请求,那人随时都会为他呼唤奇迹。

但正是因为他见证过。他透过世界的门扉看着阿兹卡慕帕的时候,他才会想起曾属于他的人生。他想象得到,这片土地本不是终年雪色,春天樱花会在山间飘荡,落在水面引着鱼苗攒动,小小的生灵在水和空气之间吐着气泡。这片天空本也没有魔力乱流引起的放射现象——所谓的“极光”。夏日的大三角届时会在空中闪烁,他抬头向上看,仙女座、小熊星座、北极星。这些细节他本早就遗忘,可在此时作一个异乡异客,居然又昨日重现、栩栩如生。

一切都发生在魔女降临之前。跃迁的魔女——他只能这么称呼他。他的世界因此天翻地覆,但他能想起的只有浅浅的回忆。如今故事重演,魔女和魔女之间的矛盾即将改变世界,他竟然从路边的背景板变成了剧中角色。身后的人在他跨越门扉前叫住他,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。

那个人说,一会见,兔子。


他点点头,想着“少女的心愿”这个名字到底是原住民怎样创造。

想着门那边的少女是否和当初的他一样。

想着那个人的愿望无论如何都要实现。

想着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……?



这片雪原如今沐浴在春天之中。兔耳的孩子,跨越盛放的薰衣草田,走近地上蜷缩的人影。少年颤抖着,身上的光芒明明灭灭。以春天为名的风暴席卷过雪原,大地中心被薰衣草包围、少年却逐渐没了声息。

亚人伸出双手,碧绿的纹章开始变幻,从胸口传来了力量——罗盘不再偏转,指针锁定相同的数字,岩谷尚文的呼吸不再急促、体温开始回升。但,他还是躺在潮湿的泥土中,一言不发、安静地沉眠。

“……北村、先生?”

亚人听到熟悉的名字,停下了脚步、不再动作。远处的身影逐渐明晰,金发的少女搀扶着另一位少女,她们的脸上,困惑与震撼混成一团。

 

“菲洛听见了歌声……!你、是元康先生……吗?”

菲洛皱着眉头,想要分辨出眼前人的身份。一模一样的脸,身形和种族却完全不同,菲洛鸟知道对面的人没有作假,却因矛盾的表现感到迷惑。

“先不要说话,菲洛。”

拉芙塔莉雅伸手拦住想要上前的少女。她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岩谷尚文,压下刨根究底的愿望,又望向垂耳的亚人。

“‘北村元康’先生……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。”

少女的身躯些微颤抖,但又十分坚定。她的嗓子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,空出的右手搭在剑鞘之上。那张照片上熟悉的脸,现在正平静地望着他。虽然数次听说过、也在课本上不止一次看到平行世界这个字眼,这样直接见到某人的“同位体”,还是令少女大脑发晕、心脏砰砰直跳。尚不知晓对方的能力,自己还依靠着菲洛、只能像这样虚张声势……真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了。

即便如此,少女仍然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 

亚人什么都没说,掀开了斗篷的一侧。

 

“……!”

本该是血肉的胸口,存在着黑色的空洞。能够直接看到跃动的心脏,在黑色的锁链缠绕下、不断向外输送着血液。怦怦、怦怦,这是这幅躯体“活着”的证据,亚人的面孔却没有丝毫血色。明明已经脱离“常态”,却仍然“活着”……这样荒谬的景象,暴露在雪原的风中。

 

“……拉芙塔莉雅小姐、菲洛小姐,不用紧张。”

他合上斗篷,向两人浅浅鞠躬。

“我只是个路过的代行者的说哦。”

说罢,他举起双手,黑色的锁链自心脏延伸开来,在岩谷尚文附近层层环绕。魔力越来越密集,像是毛虫沉眠的蛹,在蜕变之前暂时逃离世界。

 

他将锁链递给金发的少女。

“时间很紧迫,我只能做这些。”

“菲洛小姐。带他下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。”

“……虽然你没有骗菲洛,但是之后一定会揍你一顿的!”

“锁链只是魔力、没有重量,拜托了的说哦。”

和金发少女差不多高的亚人,对她的威胁熟视无睹。

 

“拉芙塔莉雅小姐,搭把手。”

仍是孩子的兔子和意识不清醒的少女,努力把少年固定在了菲洛鸟背上。少女拍了拍菲洛鸟的头,后者反蹭她的鼻尖;爪子飞起残影,消失在了雪原的尽头。

 

“……”

原地留下的,是相顾无言的两人。

“叫我兔子就好。”

亚人对着她露出微笑、从斗篷下拿出一束花递给她。少女愕然间接过,那是尚未完全绽放的薰衣草。花瓣在风中摇摆,与枝条紧紧粘连。永固的形态,它被留在了“春天”。

“……为什么?”

“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的说。”

就在两人谈话间,土地开始变幻。随着始作俑者的离去,紫色的花海也如水般消逝。雪原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:泥土活动着增殖,新雪从地上冒出,就连天空中影影绰绰的极光,也回归了它们的位置。魔女降临的折痕被无形的大手抚平,只余下少女手中薰衣草微微颤动。

拉芙塔莉雅回头看去,脚印已经在雪地中消失,就像是从未来过。

“从来都没有什么‘雪之魔女’……”

她看着紫色的花束轻轻低语。

 

这份香气是真实的,但“真实”是可以被“伪造”的。身旁站着的兔子,也是类似的产物吗?错位感。在尚文同学的身边,一直以来的这种感觉,越来越强烈。昏迷着的黑暗里,有什么滑过她的身边,向少年涌去。如今,手捧着花束,想起了她喜爱的小说中的女主角。如同花束一般美丽,如同花束一般诱人,如同花束一般短暂,如花束一般……在恰当的时节被采摘、生命终结。

她不禁打了个冷战。

 

“……拉芙塔莉雅小姐。”

兔子在叫她的名字。这让她稍微有了一些古怪的实感。

“要全神贯注的说哦。”

他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她。同位体之间会有细微的相貌差别吗?好像比那张照片上的要暗淡一些。能够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,像是看着她,又像是看着远处的别的事物。

很奇怪,见到这张脸的时候,下意识心生警惕。表情变化的时候,又感受到了和魔女不同、怅然的情绪。对于他的话,自己却并不反感。

 

“……兔子君?”

“作为‘人类’、要好好注视着‘魔女’的行动。”

因为曾经作为普通的生命生活过,所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。自然而然的亲切感,可能来自于这个部分。稍不留神、珍贵的东西就会被夺走……有了这样的经验。

雪和海。比生命更广阔、比死亡更宏大的事物,呼唤着她。被蛊惑是人类的本性,但只要有一丝犹豫……

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。

拉芙塔莉雅注视着他,亚人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。他甚至在微笑。微笑或许是他的一种习惯。换作别人提起这个问题,不论是面对着朋友、老师还是家人,少女恐怕都会说出“我有想守护的事物,我无所畏惧”这样的话。但面对着兔子的时候,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
 

 

 

已经见过很多次,这条亮——暗的通路。光在眼前不断闪烁,沿着唯一的方向不断奔跑。逐渐失去了人的形体,连思维也快要消失。无数细小的声音在呼唤他,“岩谷尚文”、“岩谷尚文”,像这样喊着。和他相似的脸庞在路的两旁浮现,跟着他一起奔跑。带着佩剑的青年、背着药箱的少年,还混入了一只企鹅……?没见过的人,却意外感到熟悉。焦虑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,平复下来,不再摇摆不定。

突然有了闭上眼的冲动。突然有了就这么放弃的冲动。放弃什么……?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无边的光将他包围。

他快要……

忘记自己是谁了。

 

在思绪快要消失的末端,眼前的光芒瞬时收紧、随后又开始膨胀。之前呼唤他的光、如今被某人掌控,屈服于更强大的执念之下。光芒变换着、变换着,世界居然开始有了色彩。海、彩虹、河流。月亮、太阳。最先掠过他的眼前的,是他不会忘记的——耀眼到夺目的金色。那片金色在水上穿行,来到他的眼前。轻轻颤动、像是抚摸他的脸颊。

他突然想起,如果奇迹有意志,那祂应该也有一个名字。

他尝试呼唤那个名字。

 

 

 

“……北村、元康……”

 

 

 

“……?”

菲洛鸟正在山道上快速奔跑、隆隆作响,身后溅起巨量的雪尘。即便如此,和上山时的猛烈回应不同,此时这座山的雪仍然纹丝不动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。

稍微有些奇怪。菲洛的本能这么告诉她。但暂时还没问题……

她猛地转弯,奔向下一个路口。不能去旅馆,要彻底离开这片区域,这一点不用那个“北村先生”提醒,直觉也时刻重复着这样的话。骚乱的魔力让菲洛鸟皱起眉头,在空气中寻找合适的气味。

刚刚,察觉到了陌生人的味道,选择了其他的路口,却离原来的路线越来越远了。少女能够感知到、锁链的魔力在逐渐消失,背上的人类在不安分地颤抖。她很害怕,这是魔物的本能,她见过相似的情景。

为此她继续向前奔跑,即使是雪尘蒙住了双眼、也没有迟疑的空闲。

刚刚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,是错觉吗?菲洛鸟歪了歪头。

 

 

 

“拉芙塔莉雅小姐。”

少女随着亚人的呼唤回神,这次有些无奈的意味。

“你又在想别的事情了。”

“……明明是你们先把尚文同学牵扯进来的。”

“那是身为‘岩谷尚文’的人类、自己的选择。在我看来,拉芙小姐才是需要被担心的一方。”

被看着还是小孩子的人告诫了,但这种成熟的话在他嘴里没有丝毫违和感。虽然不想承认,但他说的有道理。在雪原上死去,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结局……这种不合时宜的关心让人烦恼。就像是岩谷尚文拿坦诚又勇敢的拉芙塔莉雅没办法一样,拉芙塔莉雅也对这样闪烁其词又关照他人的兔子有了危机感。

不管如何一定要扳回一局,少女的心中有了这样小小的愤懑。

 

“那、兔子君又是怎样选择的呢?”

少女没有转头,对着刚刚被缝好的天空,自言自语般提问。

亚人停下脚步,他的重量压在新生的雪上,嘎吱嘎吱响着。

“我只是一介代行者的说哦。”

他谈及他的自由意志,像是谈起天边的云一样无关紧要。

 

拉芙塔莉雅想起,兔子没有给自己留一束花,而是把它们固定住、送给了自己。是因为知晓花束的脆弱?还是在看到含苞欲放、又戛然而止的花朵时,想起了自己?

她忍不住问出了口,兔子说,只是不适合而已,拉芙塔莉雅小姐。

 

 

 

穿梭过多个路口,半山腰近在眼前了。随着海拔的下降,积雪也越来越轻薄,背上的人渐渐恢复了些呼吸,但是还不稳定。界碑处,白雪和森林泾渭分明,菲洛鸟继续全力向那里跑去。在大片的白色中、有些迷失了方向,努力注视着远处的绿色,锁定目标。

那是转瞬之间的事情。一缕缕迷惑性的微风、从道旁的扶手钻出,过于专注于奔跑,完全没有察觉。风伺机而动,穿越她的羽毛,在她奔跑时具象化、束缚住了菲洛鸟。在高速奔跑中被人阻挠,菲洛鸟好像撞到了钢板,来不及大声吃痛、徒然在地上翻滚。被锁链缠绕的少年也脱离了控制、被甩在一边。

少女还感受不到疼痛,她的心中只有那一个信念,除此之外——还暂时感觉不到。但、魔物的直觉让她迅速进入了状态,她变回人形、蜷缩着大声哭喊。

她回想起黑发少年的教导。不知道对方是谁之前,先暂且麻痹敌人。

“……可让人好找啊。菲洛利亚的孩子……?想不到在‘世界的尽头’还能见到熟人……”

熟悉的声音,她努力检索着记忆,从菲洛利亚的抱怨里听见过。

“这次可是了不得的事态。为了学院和世界的未来,先暂时让你们……”

什么啊,冠冕堂皇的口气。少女想象着对他做鬼脸的样子,手指微动、触摸到了即将成型的风刃。对方的能力已经明晰,接下来就是……

金发的少女弹起身、睁开眼睛、用爪造出雪尘,在瞬间逼近声音的来源。

 

出乎意料她的是,一声闷哼,还有倒地的响声。

雪尘还未完全散去,菲洛揉了揉眼睛。先映入眼帘的,是帽檐上黄色的玫瑰。

“……还是这么不自量力的说,树。”

金色的头发,红色的眼睛。刚刚还毫无踪影的魔女·北村元康,抱着昏倒的少年,冷漠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风之魔女,不屑一顾。

“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对正义的妄想……?”

“……北村元康!你对我做了什么!你这魔女!”

明明同为魔女,地上的人现在只是徒然扭动着、挣脱不开束缚,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。

“我的魔法……为什么?我知道了,你不是‘时空的魔女’吗!你一定是对这片区域做了什么手脚!”

金发的魔女没有回答他。他低下头,抚摸黑色的锁链,后者在他的轻抚下变成阵阵光点、在他耳边稍作停留,消散在空气之中。

他深吸一口气,然后长叹。雪原中升起阵阵白雾。

“……早知道,刚刚就不该先选这只菲洛鸟!和你这个怪物、签订契约的人,才更应该……!”

 

北村元康看向了他。他本来是注视着远方、注视着雪原,向峰顶的方向投去目光。现在他掉转角度,注视着川澄树。

“我给你三个选择。”

他开口说话,目光却没有丝毫转动。

“第一个,在这里回归阿兹卡慕帕,成为世界缺口的一块拼图。”

“第二个,回到海格玛格,作为缝补命运的人柱不断运作下去。”

“第三个……”

他的瞳孔逐渐转暗、变黑,空间中响起噼啪声,接近于真正宇宙的颜色。

跃迁的魔女歪一歪头,笑了,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。

 

 

 

“当然,看在我们老相识的份上,不会让你选的说哦,树。”

 

 

 

“……元康先生。”

 

 

 

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睛。那双眼睛,现在还没有色彩,映照出魔女金色的影子。本人的意识仍然在虚空中徘徊。

但他呼唤了他的名字。

 

 

 

“北村先生!”

金发的少女跛着脚,跌跌撞撞终于靠近了魔女。

“……是小菲洛啊。”

金发的少女,压抑着本能的恐惧,仰起头拼凑自己的语言。

“姐姐、还有,就是、熟悉又陌生的人……”

魔女的眼睛是眯着的。没有泄露的目光、没有皱起的眉头,他除了眯起眼睛,什么表情都没有。少女识别不出他的情绪,用手比划着,渐渐说不下去。

“做得很好哦。”

他抚摸过菲洛鸟的头顶,他的手很稳,少女却忍不住想要飞奔开来、远远逃离。

屏息凝神、认清自己和对方的差距。她想起姐姐的教导,平复自己的心跳。 

能看到闭上眼睛的哥哥,在魔女的怀中安稳呼吸。他身上的光点依旧明明灭灭,只是暗淡了许多。不知为何,这与魔女十分相称。

 

菲洛有一些不甘,她没能在魔女发怒的时候靠近。更让她感到不甘的是,魔女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虚假。无论是面对风之魔女的鄙夷、信念被冒犯的怒火、打算夺走对方生命的无情,还是现在对自己的夸赞,对少年的、注视着、注视着的感情……都没有半分虚假。

他根本不需要说谎,也不屑于伪装。

 

 

 




“拉芙塔莉雅小姐。”

兔子又一次呼唤她的名字。

“我有一个不情之请……”

“不可以。”

少女转过头来,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。

“我说兔子君啊,稍微有些过分。”

她不耐烦地挥动自己的手指,朝着亚人指指点点。


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?拉芙塔莉雅拒绝了兔子的请求,如果是尚文君的话就会答应,要说原因……很难拒绝尚文君那样努力着的人。但是如果是兔子君的话就不会答应,少女的直觉能够感受到,兔子君在隐瞒着什么,帮他做别的事情,会让少女感到后悔。

是这样的吗,拉芙塔莉雅小姐,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形象吗?兔子笑着对她说。

少女不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。拉芙塔莉雅也对他笑着,说兔子君现在就是这样,明明被戳穿了心思,还要逼自己笑出来。自己的心思已经很清楚,却老是试探他人。


“好吧。”兔子叹了口气说道,“我很害怕我的春天离开。”

“……春天?”

少女竖起耳朵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“就是和拉芙小姐的海一样的东西。”

比起质问他是怎样知道这些的,少女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浮出水面。

她坚定地摇摇头。

“不可能。绝对不会,兔子君,你错了。你的春天是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
兔耳的亚人移开了目光,真是奇怪,他在说真话的时候反而会移开自己的目光。

“我除了奇迹已经什么都不剩下,春天有着自己的意志,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。”

拉芙塔莉雅听到这话,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的怒火。

“兔子君在说什么呢?这和魔法……”

这和魔法与奇迹又有什么关系。她刚想说完,只来得及瞪着兔子。在这时却又刮起了风,吹拂两人的脸颊。有些发痒的温暖。



“他来了。”

兔子凝视着紧张感的源头,像是在注视着,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。他的声音低哑,在风中有些无法分辨。

拉芙塔莉雅知道,和被风与花香吸引的自己不同,他是强迫自己在看。他不得不去看。

她看着面对自身命运的他,突然明白了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脆弱。

他一直这样注视着他人的人生吗?


“拉芙塔莉雅小姐。”

少女发现自己已经厌烦了他的这种口吻。他是在叫她的名字,却又只是在和自己说话。

“你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吗?”

他听起来快要哭了。少女别过头去,不想看见他的表情。但就算是直视着他,被风吹乱的头发也会挡住兔子的双眼,挡住他眼里的泪水和视线。拉芙塔莉雅如有预感一般这样想。



他会说,为什么不自己呼唤春天呢?

垂耳的亚人闭上眼,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。



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,脚边的雪又开始快速融化。未完全枯萎的薰衣草再度直立,这次它们并非花海的主角。相反,空气中传来了截然不同的味道——黄玫瑰的花瓣在风里飞舞,抚摸过两人的脸颊。拉芙塔莉雅抬起脚,小心选择自己站立的位置。她看到兔子被荆棘割伤了脚腕,身体流出鲜红的血液。但他呆呆站着,不知从何时起,望向花海的另一个方向。


春天的力量错过了他们。在花海的那头,在荷叶边帽子的魔女面前,紫色的绣球花野蛮生长。

他抚过花朵,摇摇手腕,摘下一束放在身前,无声地叹息。

那也是一张少女熟悉的脸。不知为什么,拉芙塔莉雅读懂了他说的话。

好久不见。他说。


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,更不是对兔子说的。少女看向花海的起点——事到如今,照片中的本尊姗姗来迟。少年在他怀中沉睡,平稳的呼吸不见中断过的痕迹。


魔女的金发在空中飘扬,像是宣告真正的春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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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15二编:

考试延后了,但是因为进入结局章+学业依旧很忙,为了保证质量,所以我会暂时进入蓄力状态w。永终会不定期更新(大约是两周一更)。

接下来的剧情节奏和周更时期会差别很大,倒不如说我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。希望在接下来更新的内容中展现出来我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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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后记:

这篇写得很匆忙……一个是因为记错日期了,一个是因为刚刚收到通知十月底要考本专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试(和毕业有关的那种)(草)。说实话现在脑子很混乱完全没心情……这样那样的真不好意思……!(士下座)

因为综上所述的不可抗力(学业压力),永终接下来会一直停更到十一月,在十一月的第一周或者第二周更新(十一)

大概率是第一周更新……?十一月的月底也可能停更一次,因为要忙学校的事情。

总之计划赶不上变化,复更之后也不一定能保证周更,现在还没想好是双周更还是有一章发一章。完结要等到十二月(甚至明年)啦。

本篇自己写的很不完善,但是暂时也没有别的心力修改了,之后会再编辑。

那么我们暂时……期待帷幕的再次拉开…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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